他攀上井边,消失在井口之外。
我怎么办?
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也不知大公子何时才能救了少夫人,何时再来救她。
若是他把她忘了,或是觉得她不怎么重要,便把她丢了,又该如何是好?
井口上出现一张面孔。
“阿熙,你自己上来。当心!”
两团白光坠下。
她往后一闪。
白光扑通落入水底。
她从井底摸出那两把短刀,惊出一身冷汗。
幸得没用头或手去接。
要不然,她这会儿成血葫芦了。
白子苏借着两把短刀很轻巧地便出了井,等她攀爬时,才发觉没那么容易。
明明捅出缝隙了,脚尖却总是抵不上。
苔藓更是滑溜溜地,踩上去直打滑。
她直直地挂在井壁,像一条被风干的咸鱼。
咸鱼还有翻身的机会。
她若翻身,只怕会摔成一条死鱼。
“老天爷,我为何要跟出来?”
此时后悔已是来不及。
她只得咬紧牙关,紧紧抓着刀柄,不停地用脚尖试探缝隙,一点一点艰难地往上攀爬。
终于爬出井口。
像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。
一阵风吹过,热气腾腾的身子顿时如堕冰窟。
衣衫仍是湿透,不过之前被井水浸透,刚刚又是出了一身热汗。
此时若是歇息,怕是衣衫都要结成一层厚冰。
还是往前走吧。
白子苏已不见人影,想必急着赶去营救韦氏了。
黑暗中有一处地方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,象是散落了几颗星辰似的,很少有人会住在深山老林,说不定那边便是贼窝所在。
她往火光处追去。
今夜天色不好,天上笼着云层。
若不是她夜间能视物,此刻说不准便被困在此处了,也不知白子苏是如何行走的。
脚下的枯枝败叶发出脆裂的声响,眼前树干似鬼影幢幢。
太吓人了。
若是树后藏了歹人该怎么办,他会不会突然扑出来把我刺死?
怕什么来什么。
前方的树后真有一条腿伸出。
还真藏了一个人?
她躲在一棵树后,探出身子查看。
那人正靠坐在地上,也不知把腿往树后收收,就那么大剌刺地横着。
难不成是想黑暗中绊我一脚?
再仔细看,那条腿的脚踝处有一个大而圆形的物件,那物件长着齿,咬在那人踝上。
似是捕兽夹,她曾在白炜书架上的一本书册中看到过它的模样。
那人被捕兽夹困住了?
天助我也。
她将短刀插回绑腿,轻轻抽出腰侧的宝剑。
不对,近身搏斗可能短刀好用些。
她又将剑放回剑鞘,拔出短刀反手握在手中,慢慢向那人走过去。
那人一动不动,也不知死了没有。
只恨脚下再怎么放轻,总免不了发出枝叶的脆响。
若是他意识清醒,想必这会儿也正等着她送上门。
要么在他腿上先扎一刀?
不行,要扎他的腿必得先弯腰,倒反被他夺了先。
还是从树后先抹了他的脖子。
要亲手杀人了!
怎地心跳得这么厉害?
手也止不住哆嗦?
这怎么行?
这样子怎么抹得他的脖子?
还是用剑,远远地伸过去,抹了便跑。
即便没抹上,也跑得了。
就这样,用剑!
深吸一口气,
不行,还是有些怕。
一连吸了好几口气,总算平静一些了。
可以去对付那个人了。
他却说话了:“阿熙。”
竟是白子苏的声音。
“大公子。”
她扔下剑跑到他面前,正是他。
他的左手握着剑鞘,右手已经拔出了半截剑身,正等着她来送死。
“大公子,你怎么知道是我?你看见我了?”
“还用看么?”
黑暗中他的脸色发白,神情有些虚弱。
“大公子,你腿怎么了?”
怎么了看不出来么?这傻小子。
“快帮我弄开夹子。”
她转身去看那夹子,也不知它结不结实。她伸出手,晃了一下。
救命!
他闷哼一声,差点痛晕过去。
“兔崽子想弄死我么?”
“对不住大公子,这个怎么弄开?”
这小蠢货!
他忍着痛,教她打开捕兽夹。
脚踝处已是血肉模糊。
她小心地替他撕开裤腿,敷上他随身携带的伤药,又从内衫割了一条布裹上。
内衫干净些,又包得仔细,想必没大问题了。
她兴奋地一拍腿......他的伤腿。
他生不如死。
“对不住大公子,弄痛你了么?”
这不明摆着的么?
若不是现在动不了!
“阿熙。”
“我在,大公子。”
“有件事,如今须得你来做。”
“是,大公子您说。”
“阿熙,我心里头拿你当我的亲弟弟。”
她点点头,眼泪滚落下来。
他的脸色那么白,说话时几乎气若游丝。
他如此说,是要临终遗言了么?
“大公子,你是要死了么?”
“别哭。还死不了。”
这小蠢货,能不能别哭了?
他还有事要让她做。
等她止住哭,他犹豫了一下:“如今只有你可以去救少夫人了。”
阿生呢?
也不知死了没有。
白子苏腿伤了,可不就剩下她一个完好的人了。
“是,大公子,我一定把少夫人救出来。”
少夫人是为了救她才被歹人抓了去,她必须去救她。
“你在此处小心些。我去了。”
她说了一声便起身往前奔。
“剑带了吗?”
“哦,忘了。”
她回转身来捡起剑,往前方追去。
白子苏在她身后喃喃了一句:“这么蠢,可别把自己又搭了进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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