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一边哭一边拿了个布袋捡钱,布袋子装得满满的,却没有人再眼热了。
人群渐渐散去。
老头捡起那些七零八落的肢干。
大约要带回去埋了。
他却铺了一块布,把那些肢干和头颅放上,拼成人形,又用一块黑色的大布罩上。
“灵宝天尊,安慰身形。弟子魂魄,五脏玄冥。青龙白虎,对伏纷纭。朱雀玄武,侍卫我真。急急如律令。”
老头对着它们念念有词,又捏了个口诀,大喝一声:“还不快起!”
黑布竟然动了起来。
刚已被大卸八块的小孩一把掀开布站了起来。
完好如初!
活的!
看到这一幕的人目瞪口呆,眼睁睁看着。
老头和小孩钻进人群,瞬间不见了。
桂姨娘刚刚抹着眼泪扔了二两银子。
她平日里连二文铜钱都不会乱花的。
那二两银子原本是抚慰老头的失孙之痛,转眼间人家的孙子好好地回来了。
她白白丢了二两银子。
心疼。
她拍着大腿:“哎呀,哎呀。”
“娘,怎地了?”
“我的银子啊。”
“算了,或许那小孩真死过一回了。”
身后有人一声轻笑。
她和桂姨娘回转身去,白子苏带着韦氏不知何时站在了她俩身后。
“大公子。”
日后桂熙是要靠白大公子照应的,桂姨娘便多了几分热情:“大公子,您见多识广,刚才那事您见着了么,这是怎么回事呀?”
“幻术而已。”白子苏微微笑了一下,“不过这老头使得出神入化,也是难得一见。”
再难得一见,也比不得她实实在在的银子。
桂姨娘又要心疼她的二两银子,桂熙悄悄地碰碰她:别显得太小家子气。
她自然懂,转了话题:“这是少夫人么,这么标致,跟大公子真是郎才女貌、天作之合。”
韦氏温婉一笑,微微点了点头。
那么贤惠温良,若不是身旁站了个白子苏,她必定是十分喜欢的。
“娘,莫要耽搁时辰了。”
她拉着桂姨娘走开。
白子苏叫住她:“阿熙,明日早些过来。”
“是,大公子。”
她应了一声,催着娘亲离开。
“阿熙,娘虽然放你跟着大公子进京,但娘是希望你能自食其力,莫要步了娘的后尘。”
“放心吧,娘。大公子长得俏、武功也高,但少夫人才是他的良配。我们门户低微,不可妄想高攀,不可依附作妾,我明白,如今我亦是一个男子。”
“明白就好。”
正月十六。
家丁阿生已经套好马车,整好行装,在宅院门外等着白子苏和韦氏。
阿生是白子苏从京城带过来的。
白子苏反复叮嘱她早些过来,自己却和韦氏磨磨蹭蹭。
日头都升起了,两人才从院子里走了出来。
他将韦氏小心扶上马车。
桂熙背着包袱,空着两手,她天未亮便在此等候了。
他看到她,皱皱眉头:“马呢?剑呢?”
傻等了半日,竟想不到这些。
赶紧进去取剑牵马。
等出了宅,一车一马已经走出好远。
都不等她。
怪谁?
怪她自己呗。
她爬上马,巴巴地追上去。
白子苏骑着那匹白马伴随在马车旁边,身板挺直。
马车速度不快,马蹄声清脆地踢踏着。
他浅浅地勒着缰绳,有时转头和车厢里的韦氏说上几句话,神情安逸,说话时温柔地浅笑,那浅笑像是斜阳下芦苇丛中飞过两三只欧鹭,惊鸿一瞥却打动人心。
他真的很喜欢少夫人。
她看着一车一马,有些羡慕。
不知自己有没有机会,被这样的良人陪着、护着。
偶尔白子苏回头看一眼她。
也不多言。
还未入春,官道两侧偶尔可见常年青绿的松柏,深邃的蓝色天际接连着灰黄一片的地平线,像是一幅由天地画成的巨大风景画,人在看画,人也在画里。
随着路程一段段前行,离京城也越来越近。
不知将来会是什么样的日子?
行走过四五日。
那一日从驿站出来,阿生发现马辂裂了,只得请店家帮忙一起修理,耽搁了半日。
快要修好时,阿生让她去问白子苏,是即时出发还是再留一日。
她敲他们的门,里边应了一声。
推门进去,小两口脸色不太好,似在闹别扭。
一个噘着嘴,一脸不高兴。
另一个一脸无奈。
“大公子,马车修好了。我们是一会儿赶路还是明日再走?”
“明日再走吧,现在出发晚上不一定到得了下一个驿站。”
韦氏说了一句:“我要走。”
“可是...“
“没有可是,我此刻便要走。”
白子苏叹口气。
自己娶的娘子,再怎么闹也只能听着。
“怎么了少夫人,大公子欺负你了?”
桂熙平日在白炜面前口无遮拦惯了,这会儿换了白子苏夫妇仍是如此。
他看看她。
这小崽子怎地这么多事?怎么他就欺负他娘子了?
“你问他。”
她真的转头问他:“大公子,发生何事了?”
这小子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,主人夫妇间的事情轮得到她管?
他愕然,抬眼看她,她却一脸童叟无欺的真诚。
不知趣得如此坦荡。
“无事。”
韦氏娇斥一声:“还说没事!”
桂熙转头问韦氏,求知欲旺盛:“到底是何事嘛?”
这回轮到她八卦了,原来探窥别人的秘密是一件多么爽快的事情。
“这里有茶婆虫,还不止一只,早上竟从被褥下爬出来了,吓死我了。”
“茶婆日又不会咬人,怕它作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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